快要到中午的时候,洛里和妮娅终于来到了科勒城。这一站的首个目标是找个圣职者为妮娅治疗伤势,之后再雇用一辆马车前往不老之泉。
科勒城是王国的一个大城市,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样的喧嚣。纵横交错的道路上,过往的马车络绎不绝,车轮“咕噜~咕噜~”的滚动声编成了科勒的主旋律。小贩伫立在路旁此起彼伏地吆喝,身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,常常打断行人匆匆的步伐。这是一个忙碌的城市,每一天都重复着相同的光景,不曾停歇。
作为王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,科勒城有着丰富的资源,在这里可以买到所有在市场流通的商品。除此之外,王国最顶级的魔法学校也位于科勒城,王国中一半的大师级魔法师都是从这里毕业的。虽然偶尔会有一些和洛里一样资质极差、无法毕业的学生,但这丝毫不影响学校的名声。
科勒城中的道路四通八达,到处都是交叉路口,许多第一次到访的旅人都会在城中迷路。不过洛里曾在这里生活了八年,他几乎走遍了科勒城的大街小巷,对科勒城熟悉得很。
在洛里这张行走的科勒城地图的带领下,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神殿前。
穿过大门,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位于神殿最里面的奥瑞石像。一个身披红袍、胸前别着神殿胸章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,站在石像前念诵着书里的内容。在他前面围着一群人,正跪在地上静静地倾听着。
那男人是神殿的祭司。除了王都之外,其它城镇的神殿中只有祭司才有资格佩戴神殿胸章。祭司主要负责管理神殿的各种事务,是一个神殿的最高职位。而负责执行祭司指示的是牧师,他们是神殿里最底层的圣职者。通常都是由牧师在神殿里给平民念诵典籍的,但偶尔也会由祭司来念诵。
虽然祭司在他们所管辖的神殿中地位是最高的,但他们也只能和王都神殿的牧师平起平坐。能在王都神殿工作的圣职者,全都是虔诚且有一定成就的信徒,他们所传达的声音就是奥瑞的声音,人们从不质疑他们的话语。
在王都牧师之上的是大祭司,共有五个人,分别管理王国东南西北以及王都五个区域的神殿。其中管理王都神殿的称为圣主,他同时还是五位大祭司中的领导者。
洛里不是奥瑞的信徒,对于神殿的了解只有这么多。在这个信奉奥瑞的王国中,很少会有无信仰的人。不过这不能责备洛里,要怪只能怪皮尔村太偏僻,根本没有人过来传教,以致于村里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信仰。
神殿除了传教外还有另外一项工作,那就是给人疗伤治病。不过这个服务不是免费的,根据伤情的不同,收取的费用也不同。治疗所得的钱财全部归神殿所有,用于维持圣职者的生活以及神殿的维护。
洛里来到奥瑞石像前,静静地聆听着祭司的教诲。
不过他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,只想着祭司早点念诵完给妮娅疗伤。虽然神殿里的圣职者都能够为人治疗,但洛里觉得祭司会更可靠一些。
半个小时后,祭司终于停了下来,听众们心满意足地散开了。
洛里抓住机会走到祭司跟前。
“请问有什么事?”祭司看着眼前的陌生人,满脸笑容地问道。他的笑看起来挺自然的,但洛里觉得有点虚假,像是专门为了给别人看而练出来的一样。
“我的朋友受伤了,可以帮她治疗吗?”
“当然没问题,救助伤患是我们的职责。”
祭司走到妮娅身前,伸出了右手,隔着一定的距离用手掌心从头到脚的扫描了她。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手上泛出的微微绿光,这是圣职者常用的检查身体状况的魔法。
“她的伤势挺严重的啊……她现在恐怕连呼吸都会感到疼痛。”祭司收回了手,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,但还是在笑着。
“有办法治好她吗?”洛里着急了起来。
“办法肯定是有的,不过可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。”祭司做出了忧愁的表情。
“要多少钱?”洛里立刻明白他是在谈钱的事情了。
“30青石。”祭司看到洛里的反应如此之快,高兴得脱口而出。
“什么,这么贵!!!”洛里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家伙居然敢索要这么多的钱。要知道1青石等于1000赤石,而在旅馆一天的食宿也不过10赤石而已。这个价钱让洛里难以接受。
“她的伤势很重啊,要治疗的话得花费很多的魔力,这么大的消耗我得花很多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啊,那我这些日子就没办法做治疗了啊。这几天没办法治疗病人的损失,你总得付吧?”祭司懒得再掩饰自己丑恶的嘴脸,干脆就把话说清楚了。
“这价格是你随口说出来的,我不认为值这么多。”
“奥瑞的石像就在我的身后,我怎么会在奥瑞的注视之下胡言乱语呢?”
洛里有些犹豫。他身上一共就30个青石再加几十个赤石,这些钱可是家里存了两年才得来的。
“拖下去的话,你身旁这位美丽的少女就没有多少日子了。”
“……”洛里站在原地,犹豫不决。妮娅不过是他从山里捡回来的一个陌生人,他和她认识不过两三天,完全没必要为她付出这么多。
“即使你为了钱财而舍弃了生命,奥瑞也会原谅你的。”祭司摇了摇头,迈开步子准备离开。
“拿去。”洛里将30青石递了过去。尽管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,但他可不能看着妮娅死去。
“这是一个了不起的选择,但愿人们都能够像你一样珍爱他人的生命。”祭司用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青石,放进了自己的口袋。随后,祭司张开双手,面向天空——其实是神殿的天花板,嘴里念叨着洛里完全听不懂的东西。待他念完之后,一道洁白的光束穿过天花板从天而降,照射在了妮娅的身上。圣光将她笼罩,刺眼的光芒使洛里不能直视。片刻过后,光芒消散。
“感觉怎么样?”洛里赶紧问妮娅花了30青石之后的感受。
“嗯,什么怎么样?”妮娅呆呆的,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,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“……”洛里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“好了,剩下不多的日子就好好陪伴她吧。”祭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洛里不明白祭司为什么会这么说。
“我以为你是知道的。”祭司摆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,随后好像很为难地说道:“老实和你说吧,她的伤势很致命,哪怕是圣主也没办法治好她。现在能做的只有帮她治疗其他地方的小伤,尽量减轻她的疼痛,让她活动的时候可以舒服一些。”
洛里听后十分气愤,一把抓住了祭司的衣服,把他扯到自己的面前,凶狠地瞪着他。
“你说什么?!!治不好你还收这么多钱?!!”
洛里吼了出来,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。
“小老弟,别这么激动嘛。这世上如果什么都能治好的话,就不会有人死了。而且你也看到了,我确实是尽力去治疗了嘛,有付出就应该有相应的报酬嘛。”祭司丝毫不担心洛里会做出激动的举动,反而游刃有余地眯着眼笑。
“如果我是你的话,我现在就会松开手,这可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。”祭司指了指洛里的身后。洛里回头一看,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群围观群众,他们正以敌视的目光看着洛里,而几个全副武装的神殿卫兵也在向他走来。
洛里只好把手放开。祭司用手抚平了衣服上被洛里抓出来的褶皱,拍了两下。
“你这种不尊重圣职者的行为是在挑战奥瑞的威严。尽管你犯下了如此的恶行,但我还是会原谅你,只是你以后不得再踏入这座神殿。”
祭司挥了挥手,几个卫兵便走到洛里和妮娅身旁,强行把他们赶出了神殿。
“呸!你这种骗子还能做祭司才是对奥瑞的侮辱!”洛里朝着神殿的大门破骂道。
这一进一出的,除了钱没了,洛里感觉不到有什么变化。
洛里又气愤又无奈,只能靠跺脚来发泄心中的苦闷。可妮娅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,甚至还在问洛里神殿里的那尊石像是什么东西。
“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,你没听到刚才那个混蛋说的话吗?”洛里看向了妮娅,虽然他对她这么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恼火,但他没办法朝着一个时日无多的人生气。
“嗯,说什么了?”进入神殿之后,妮娅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奥瑞石像之上,完全没有留意发生了什么。
“我还可以再看看那个石像吗,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,我很喜欢。”妮娅忽然转移话题。
“现在可不是看石像的时候啊,你的身体怎么样你不知道吗?”明明是妮娅自己的问题,但洛里反倒比她还着急了。
“我知道啊,所以我要去不老之泉。”妮娅淡定地回答道。
“噢,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传说吧。”直到现在还有人认为不老之泉能够治病,这让洛里哭笑不得。
“只有不老之泉可以治好我身上的伤。”妮娅认真地说道。
洛里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严肃的样子。
“你……想起什么了吗?”
“我只想起了一定要去不老之泉。”
妮娅的语气十分坚定,洛里也就不打算再说什么了。如果混蛋祭司的话是真的,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治好妮娅的伤了,只能去不老之泉碰碰运气了。
洛里无奈地看着湛蓝的天空,叹了口气。
“如果你能早点想起来,或许我们就有钱坐马车直接过去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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